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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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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

這些日子,雌雪貂的肚子越發鼓起來了,肚子裏的小貂兒時不時的就會動,每次動的時候雌貂兒都嚶嚶,引得原本就盡心盡責的雄貂兒更加殷勤熱切。

有責任心有擔當又特別知冷知熱體貼入微寵老婆愛老婆疼老婆的雄性,即便不是個人,也總是更得女人青睞。

平安自然歡喜有人這麽誇讚她的愛寵,說這雌貂有孕以來百般不適,這雄貂日夜守護相伴相隨,不離不棄精心伺候,倒果真比世間男子還強上不少呢。

花鐵鐵一聽,對這雄貂更是喜歡,想要的上前親近。平安見她想要去探看,便及時阻止,說雌貂有孕防備心重,雄貂也愛妻護妻的緊,雌貂稍微緊張,雄貂就十分具有攻擊性,別說生人,就是柳花……平安一個“花”字卡在嗓子眼兒裏,忙改口說上次鄰家哥哥只是無意間路過軟筐,驚了雌貂,就被雄貂突襲了一下。

花鐵鐵於是竟然對雄貂更升起了幾分敬佩之意,惋惜自己不是雌貂。

我見花鐵鐵簡直被這“哥們兒”迷住了,舒服的倚在她懷裏,“嘖”了一聲,悠閑地道:“女大不中留,哪個少女不懷春嘢,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便是個雄貂都看著順眼,連人都不想做了。可惜,晚啦,你即便這會兒變成雌貂,人家也是有婦之夫,你也幹瞪眼兒。不過,誰叫你是我的摯友呢,你想幹的事我必須幫你幹成,回頭我給你相看一頭公豬吧,那玩意兒勇猛起來,也挺爺們兒的!不過論忠誠,還得是狗最忠誠,但是狗……”

“你這個破爛兒……”花鐵鐵不再給我機會胡說八道,一個反掌把沒做一點兒防備的我推了個狗吃屎。

我擦,“這麽快就成破爛了?!”我臉朝下劃出去老遠才停下,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簡直氣炸!惱她下手沒輕沒重。她卻說自己連內力都沒用,誰叫我跟個弱雞似得,輕輕一推就飛出去了。我嘲笑她壯碩如牛,得給她配許多只狼狗!

我這話就是惹事生非找打的,於是我和花鐵鐵又一番打鬧,只還沒打幾下,就撞撒了裝細碎珠子的托盤,連帶平安的繡架也撞偏了,平安一下就惱了,當著惠王和齊王的面兒就發落了我,花鐵鐵也老老實實的跟著我一起聽候發落。

花鐵鐵在私底下悄悄低聲和我說平安生起氣來,真的好兇好嚇人。我讓她滾,說我妹妹最美最好最溫柔最可愛……

花鐵鐵見不得我那副舔妹狗的樣子,嘴角不停地抽搐,說了一句她還是趕緊滾吧,就滾回屏風裏面去了。

我被趕出了叢芳園,在門口罰了一會兒站,就蹲在石階下玩螞蟻。平安不讓我閑著,給我派了新差事。

早上平安和翡翠來的時候還從家裏拿了不少素色布匹,說是要做草木染。她們在家裏也做,只是草木染用水比較多,她們是未出閣又面容姣好的姑娘家家,不方便到河邊湖邊去系著襻膊,挽著袖子掖著褲腳做事情,只在家中後院打井水,浸泡漂洗晾曬布匹。對男子來說一桶一桶的汲水也十分勞累,何況是兩個柔弱的女孩子。平安家的後院也不大,大塊的布匹做起來十分不方便,先前便只做了一些小塊兒的,淡然素雅,好看的緊。

平安想著正好要在湯泉宮小住,順便在叢芳園做草木染床單被罩床幃啥的,總歸不能浪費機會,這湯泉水浸漂出來的草木染,定是極好的。

花鐵鐵在內室測量抹胸尺寸,配合翡翠調整抹胸裁片的大小。我正好帶著那兩個親王回避一下,出去走走,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很有益處的。於是提著小籃子,到花園裏四處收集草木葉子……

我們回來的時候,韓燕熙身著常服,系著襻膊,正用杵臼按著平安的要求將固色用的明礬塊兒搗碎。見我們回來,便給惠王齊王行禮問安,然後接著幹活兒,十分仔細又賣力,一改往日潑皮。

韓燕熙,張子文,豆如意,這些年長一點的太子伴讀學而優則仕,韓燕熙任為中大夫加官太子議郎,張子文任為羽林郎加官中郎,豆如意任為太子秘書郎加官侍郎。

他們三個有了正式的官身以後,便不是東宮府官太子伴讀了,雖然太子去學宮上學,他們三個還是會時常隨侍左右,但是輪值休沐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也要按照官秩和加官等級放領俸祿。

今兒是韓燕熙休沐,他不必跟著太子去送行出京赴國的一母胞弟德王靖王,他又向來不願意回家去拘著,只依舊照例像從前做伴讀一樣在太子處洗漱沐浴換裝休整,說是閑著沒事,便特意來找齊王討教棋藝,其實就是來找平安的。男人嘛,對自己心愛的人,總是有空閑,何況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休沐,這一日總是要和平安一處的。

他倒是機靈,按理說他現在是官身,休沐期間,倘若不在太子身前伺候,是不能單獨進入宮殿的,雖然湯泉宮是皇家別苑,但到底是帝王行宮。我撇撇嘴念叨他還真是大膽,不在太子偏殿好好呆著,竟找出這麽一個牽強的由頭,就敢在宮中隨意行走逗留。許是因此眼下他才一改常態,竟安分守己,毫無造次。

平安在軒窗裏一邊繡著法式刺繡,一邊指揮韓燕熙幹活,讓他找來一個洗浴用的大木桶,再提些熱水來,把搗碎的明礬化開。

這些原本可以讓宮人幹的,可是韓燕熙腦子抽風了,覺得要染床單被罩這些平安貼身所用之物,不可假人之手,於是全權包攬。連熱水都是他在叢芳園西墻根下臨時起竈支鍋自己燒的。怪不得老遠我們就聞見宮中罕見的炊煙味兒。

這是不是也太逾矩了,宮墻根兒可以支竈燊火嗎?我不禁疑問,惠王語塞,齊王想了想問一邊的旦公公,旦公公說沒有那條宮規說不可以,按照懶懶大王霸的規矩就是:沒說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那……就是可以!不過我原話好像是:法無禁止皆可為。

我見韓燕熙這般認真忙碌,不免嘖嘖稱奇,一番揶揄,韓燕熙卻不理我,不肯生半點事端,我於是更加驚奇,連連問道是不是真的轉了性,韓燕熙終究不肯理我。我只道是他如今是官身,和從前不一樣了,可是官人誰會幹這種事情呢?這麽多宮人不用,事事親為?

平安把我叫過去一番細說,我才了然感嘆他對我妹妹平安真是專情的很,呵呵笑道,幸虧活兒不多,還守著個大湯泉池子,用水也不費事兒,不然他豈不是光提水就要累死。

平安小聲道:“唉,不會帶團隊,就得幹到死。他願意幹就幹吧,我正好缺苦力。”韓燕熙自打升官以後,每逢休沐便要去平安那裏小坐,多有幫襯照顧,平安自是多有推拒,敬而遠之,對他依舊防備,但時間長了倒也有所改觀,態度不似從前那樣剛硬果決。

韓燕熙熟練地把我們采來的草木葉子放進明礬水裏浸泡清洗,然後開始用竹竿子搭建晾布架。這些竹子倒是他叫宮人們現砍的,還親自教人如何除葉砍枝打磨光滑,以防刮壞布匹。一邊幹著一邊時不時看向平安,每當平安不經意擡頭與他對視,他就忍不住咧嘴笑得像花兒一樣。平安自然蹙眉冷眼瞪他,他卻仿佛更加開心似得,呵呵笑起來。

“那別是個傻子吧?可惜了可惜了。”花鐵鐵趴在小軒窗臺上,托著臉看著忙前忙後忙上忙下的韓燕熙,不禁疑惑加惋惜。

這人生得倒是好看極了,花鐵鐵自認為閱人無數,可是長得這麽好看的郎君實在少有,韓燕熙這樣的貴公子論身段論樣貌都是數一數二頂頂好的了,刺殺行動的時候,她就註意到這個人了,盯著看了好幾眼。可之前看著是個正常人,怎麽一夜之間行為舉止,神色情緒就都不太精細的樣子了呢?

難道是昨兒個看走眼了?可她花鐵鐵看人向來準!花鐵鐵不禁又嘖了嘖。

翡翠以為問得是她,便回答道:“不是,那位官人之前可是學宮頂好的學子,文章武藝都好得不得了……就是,就是對著咱們平安,就不太……”翡翠還沒想好合適的詞,便被我的驚叫聲打斷。

“哎!!!他怎麽在這兒……”我和齊王惠王不耽誤韓燕熙幹活,進殿裏來喝茶,卻見柳花郎昏睡在一邊軟榻上,不由得驚訝道:“他怎麽在這兒,他怎麽暈了?!”不禁看向花鐵鐵。

花鐵鐵從內室出來,一副看你怎麽和我交代的樣子。我不卑不亢的揚了揚頭,和惠王齊王一同坐在茶案前,等她回答。

平安看了看我們兩個人,放下手裏的活兒道:“你都不知道,剛才花郎一進門兒,撞上花鐵鐵嚇成什麽樣了,都嚇抽抽了,翻著白眼兒倒吸著涼氣,一下子就憋得背過氣暈過去了。直挺挺的重重的摔下去的,天可憐見兒的……”平安滿臉心疼的樣子。

柳花郎和我們相遇相交的前事後情,平安已經和花鐵鐵說得明明白白的了。花鐵鐵那副質問我的樣子,也無非就是責怪我,有話不直說,非要反過來責問她是不是有事兒瞞著。這會兒也不理我,多半又是怪罪我嫌棄我心眼子多計較多。

我和花鐵鐵較著暗勁兒,平安不好插嘴說項,便繼續低頭忙著做事兒。

梁王郡主的及笄禮在即,柳花郎授命擔任禮樂協律郎,昨個給太子親王壓驚的臨時小宴,席間歌舞伴樂便是他帶人來湯泉宮演奏的。柳花郎有宮中行走的腰牌,出入湯泉宮叢芳園,倒比韓燕熙名正言順的多。

柳花郎是來給我們展示他的新發明的——印刷術。

因為他的樂隊演唱的歌大多是新式歌曲,無論歌詞韻律還是演唱方式都與從前不同。好多聽眾反應歌詞聽不太清,記不太住,有些實在太喜歡太癡迷這些歌曲,便重金請購歌詞曲目。誰知此風一開,要的人太多,柳花郎那邊謄抄歌詞的人力畢竟有限,一時間顧不上,便被人鉆了空子,借機招搖撞騙,以次充好,大肆圈錢,差點壞了柳花郎的金字招牌。

於是柳花郎打算整頓一番,便想了個新奇玩意兒,說這兩天就完成了,今兒大概是聽說我們同在湯泉宮,忙完了手頭上的差事,便興致沖沖來給我們展示,豈料遇上冤家死對頭!如夢魘一般,恐懼至極,便昏死過去。

花鐵鐵也哭笑不得,昨兒個之前柳花郎還是她“遺失”在外,牽腸掛肚不肯與人言說秘密私藏的寶貝,今兒個剛認定那是個“破爛兒”,他就自己送上門兒來了。真是!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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